美国非盈利机构列克星顿研究所首席运营官兼源联营顾问公司首席执行官洛伦?汤普森曾在2011年5月23日发表了评论文章,题目是“NASA将赌注押在艾伦?马斯克的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所带来的风险”。列克星顿研究所从美国许多主要国防承包商获得资金,包括洛?马公司和其他太空发射服务提供商。源联营顾问公司为包括洛?马公司在内的太空发射竞争企业提供技术服务。
汤普森在文中提到:SpaceX公司首席执行官马斯克受到媒体的广泛赞誉,其关于“商业太空旅行有光明未来”的声明在没有经过更多仔细审视的情况下被频繁强调。例如:5月2日出版的《彭博咨询商业周刊》不加鉴别地援引马斯克的话称:“我们正在进入商业太空飞行时代,进步速度将明显快于以往”。两周后,《华尔街日报》刊登了一篇马斯克支持者的评论文章称:SpaceX公司的技术能够使美国人在2020年前到达火星。
5月19日,NASA局长博尔登在总统科学与技术咨询委员会的一次会议上称:马斯克提供发射服务的方式是“决裂性的(disruptive)”,在太空发射服务业内部“决裂性”意味着一种有潜力的突破将颠覆已经建立的经营模式。有奥巴马政府高级政治官员作后盾,博尔登正在调拨数十亿美元,帮助像SpaceX公司一样的新发射商,目的是使他们承担航天飞机退役后的太空飞行任务。
马斯克先生强调能够通过运营一个政府监管最小化的、精干的、垂直一体化的企业,提供比包括中国在内的任何传统发射商都低的发射价格,实现可观的规模经济。汤普森指出:没有更多认真的研究证明马斯克假设的潜在需求是真实存在的,也不能证明他预测的低价格是可行的。马斯克已经在几次采访中提出:如果他经营计划中的全部假设都能实现,那么发射价格能够在现有水平上大幅降低。
马斯克在其网站上发表评论文章解释了SpaceX公司是如何提供低发射价格的。汤普森认为虽然难以看到一家私营公司的内部运行情况,但SpaceX公司看来的确是尽其所能降低成本:如利用经过验证的技术,尽可能多的在企业内建造零部件,同时雇佣年轻的愿意长时间工作的员工。马斯克已经向SpaceX公司自行投入了超过1亿美元。
但该公司的火箭与发射市场上的其他运载器相比有重要的性能局限,“猎鹰”系列火箭还未被列入载人安全级别。成为“载人级”火箭必须提高联邦官员在监管公司运营方面的作用,这对于经营模型基于政府监管最小化的企业来说不是好消息(传统发射服务提供商认为政府法规和管理费用是它们自己定价政策中的关键驱动因素)。
2011年5月31日,洛伦?汤普森再次发表评论文章对SpaceX公司提出了质疑。他称5月23日关于“NASA将赌注押在艾伦?马斯克的SpaceX公司所带来的风险”一文吸引了超过1万名读者,对于如此难以理解的题目来说这是一个可观的庞大关注者群体。然而,一些读者对于他对SpaceX这家最知名的新商业发射公司的批评感到气愤。包括SpaceX公司发言人罗伯特?布洛克在内的几位读者提交评论宣称:汤普森的文章是不全面的、误导性的或者是出于与诸如洛?马公司等其他发射商的业务关系而撰写的。
汤普森承认5月23日的文章内容是不全面的,他有与之相比更多的研究资料能够合理地加入其中。5月31日的评论将提供部分额外资料,这些资料能够为其批评意见提供佐证。然而,汤普森称他5月23日的文章确实提到了对于SpaceX公司和创立者马斯克有积极意义的一些事情。他认为马斯克“集中体现了美国的创业精神”,他冒险为SpaceX公司自行投入了超过1亿美元,SpaceX公司看来的确“在尽其所能降低成本”,同时该公司“实现了许多承诺”。汤普森也承认国会对SpaceX公司的部分反对意见是有政治目的的。
因此,汤普森认为5月23日的评论并不是一面之词。但其的确对SpaceX公司迄今为止的成绩提出了另其麻烦不断的质疑,特别是在进度延迟和价格承诺方面。此外,文章中对SpaceX公司的经营战略表示怀疑,该战略似乎与航空航天领域内任何已有的发射服务提供商的经验都不同,其中包括被认为是全球市场中发射服务价格最低的中国。
汤普森指出他提出这些问题,主要是为了让NASA不要过分依赖一个未经证明的发射服务提供商即SpaceX公司,该公司在2008年6月也就是32个月以前才实现了第一次成功发射,但现在该公司就放言将在不久为运送美国宇航员进入轨道空间做好准备。考虑到这一点,汤普森认为他接下来的文章应关注SpaceX公司与已经确立的发射服务提供商的业绩记录(track record)的比较情况,以及为什么SpaceX公司的经营战略中所做的假设不可能在现实世界取得成功。
汤普森提到:在2010年12月13日的《航空周刊与太空技术》中的一篇文章里,马斯克说他非常自信他的“猎鹰”-9火箭和“龙”太空舱能够在2011年年中(换言之就是现在)访问国际太空站(ISS)。马斯克说未来型号的“龙”太空舱将能够降落在一个直升机停机坪大小的区域内,重新加注燃料并再次起飞。马斯克认为宇航员在其现有的太空舱中发射入轨所经受的重力与在游乐园中乘坐供乘骑的游乐设施所经受的重力是一样的。
马斯克的热情是有感染力和令人鼓舞的,但SpaceX公司迄今为止的成绩并不符合这些浮夸的言辞。SpaceX公司自建立以来只进行了七次发射,其中三次不幸失败。相比之下,洛?马公司的“宇宙神”系列火箭已经连续进行了97次发射而无一失败。洛?马和波音公司在联合发射联盟中合作提供的“宇宙神”和“德尔他”运载器已经连续50次成功发射。
SpaceX公司的支持者们声称这一对比不尽公平,因为SpaceX公司的发射失败都是关于“猎鹰”-1火箭的,而该公司已不再利用“猎鹰”-1火箭执行发射任务。更大型的“猎鹰”-9火箭在2010年的两次发射都取得了成功,支持者们指出——这是非常重要的——原因是“猎鹰”-9火箭是SpaceX公司计划用来执行国际太空站补给任务的火箭。
然而,“猎鹰”-9的两次发射称不上什么业绩记录,也远不完美。例如,2010年6月“猎鹰”-9第一次发射后,据专业刊物报导,火箭第一级发动机的滚转力矩导致火箭在上升过程中产生了扭转运动,一个过热的作动器引起了第二级的突然自旋,第二级发动机没有按计划重新启动。
对于单一一次发射来讲,这些问题足够多了,即便马斯克先生把第二级的滚动描述成一种“非灾难性状况”,对这些问题的关注也没有丝毫减缓(马斯克承认在第二级发动机尝试再次启动的时候,他是“不高兴的”)。
SpaceX可能进行了一系列调整以解决这些问题,因为6个月后即2010年12月,SpaceX公司执行了“猎鹰”-9火箭的第二次发射任务,使得该公司成为第一个将太空舱发射入轨并在返回地球后回收的私营公司。但那次发射也不尽完美,在发射前的最后几天,技术人员决定用金属剪把火箭发动机喷管的扩展段截短1.22米,以应对不曾预料到的裂纹问题。《航空周刊》在其关于“猎鹰”-9火箭第二次发射故事的标题中把这种非正规行为描述为“魔剪(shear magic)”。
SpaceX公司战略中的第三个大问题是该公司能否继续通过将“官僚作风”最小化规避不必要的成本,这里指各种形式的政府监管和法规。
SpaceX公司合同中的成本结构与传统发射服务提供商如此不同的一个关键原因是:它可规避繁琐的联邦采购惯例,这种惯例的范围涉及行政性收费、会计要求、工作场所标准,以及小型企业预留。例如,NASA通过向其传统承包商征收高额的管理费用,来弥补各种机构功能成本,这种成本抬高了每次航天发射的价格。因此,SpaceX公司至今设法通过将自己定位成一个非传统的“商业”发射服务提供商,来规避大多数此类成本。但是SpaceX公司能够在与其他公司竞争同样业务的同时而继续规避其他公司必须承担的成本吗?很可能不行。
因此,对于其全部成绩而言,SpaceX公司是一个采用风险性经营战略且未经证明的供应商。历史上,每件事情开始的时候都会遇到此种情况,但就SpaceX公司而言,由于其是作为美国载人太空飞行项目的未来,因此可能要依靠自身的努力了。
由于航天飞机即将退役和后续工作尚不明朗,非传统发射服务提供商的发射失败或重要延迟可能成为影响一个项目成败的关键因素,失败与延迟将导致失去许多政治支持。NASA已准备好寻找备选的运营模式,艾仑?马斯克勇敢的向前迈出了一步,但最终NASA必须采用一种安全可靠的方式将宇航员送入太空。目前,NASA的传统供应商是唯一能够令人信服地声称可以满足这种需要的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