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日,埃及二号卫星顺利升空, 这是中埃共建“一带一路”的 又一标志性成果。
援埃及二号卫星项目是在商务部、国家国际发展合作署、国家航天局等单位支持下,深度开展航天高科技领域国际合作的标志性项目。在埃及二号卫星的任务徽章上,一条丝带把中国万里长城与埃及金字塔串联起来,一颗光学遥感卫星展开太阳能帆板,遨游太空。
埃及二号卫星采用中、埃联合研制模式,卫星数据将广泛服务于埃及农业、林业、环境灾害监测、城市规划建设等相关领域。项目完成后,埃及将成为首个具有完备卫星AIT(总装、集成、测试)能力的非洲国家,带动非洲大陆航天技术发展。
中国标准与中国速度
在研制卫星这件事上,中方和埃方的差异有很多。比如,埃及的卫星研制团队普遍接受西方高等教育,更熟悉欧美国家的航天器研制标准,而对中国航天标准知之甚少;埃方具备了一定的卫星知识,但全流程、全要素研制本国卫星还是第一次,工程实践能力还有所欠缺。
如何消弭这些差异?中国航天人拿出极富中国特色的“解题”思路——三个导向,即目标导向、问题导向、发展导向。
中国研制团队的目标十分明确,在有限的时间内,在新开罗完成埃及二号卫星AIT全部任务,从中方为主导、埃方为辅助,过渡到埃方为主导、中方为辅助,最后实现埃方独立完成整星研制工作,把中国航天技术经验传授给埃及航天人。
按照原计划,中国研制团队要在埃及工作6个月,解决一系列问题,包括研制并测试电性星、力学热控星两颗初样卫星。它们分别用于测试卫星电性能指标、验证卫星力学特性和热特性,不仅是为正样星的研制打基础,同时也在检验埃及AIT厂房各项实验设备的“硬实力”。此外,团队还要完成埃及二号正样星研制的相关工作。
然而,受全球疫情等种种因素影响,原定的半年时间压缩了一半,中国研制团队的工作量却没有减少,大家秉持航天精神,订下了每周六天的工作计划。
“中方研制团队总指挥每天催着我们工作,最常说的话就是,‘时间很紧张’。”埃方设计师说。事实的确如此,近年来中国航天进入高密度发射期,从年头到年尾,四大发射场任务基本排满,如果埃及二号卫星不能按时完成出厂评审,就无法赶上今年的发射机会,正所谓“一步晚,步步晚”。
在中国研制团队的带动下,埃及设计师逐渐理解并接受了“中国速度”,在工作中更加了解、认可、采纳中国航天标准,这支中埃联合研制团队越来越有默契。
有朋自远方来
在见面之前,他们已经是经常联系的“老朋友”了。
北京与开罗有6个小时的时差,在北京时,中国研制团队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就无缝切换到埃及二号项目,与埃及研制团队通过一轮又一轮的线上会议,明确卫星设计方案。
抵达埃及后,中国研制团队与当地人依然存在一些时差——埃及人下午3点下班,并且每周五、周六休息。同样需要适应的是“特色英语”,虽然中国研制团队的成员都是高材生,但许多人是第一次到埃及,双方想要无障碍沟通,还需要一些实践积累。
最难以适应的是饮食,远隔千里万里,纵然大家很少表达思乡之情,但在3个月的海外行程中,那颗“中国胃”总会隐隐抗议。更巧的是,今年3月底到4月下旬是伊斯兰历的斋月,穆斯林从日出到日落禁食,只在日出前和日落后分别享用“开斋饭”“封斋饭”,埃及研制团队严格遵守教义。
“斋月期间,我们是不是也要入乡随俗?”中方研制人员问道。回答他们的是一份份精致的盒饭。埃及航天局专门从当地一家百年老店预订餐食,尽心招待远道而来的中国朋友。
11月,埃及研制团队踏上中国之旅,他们穿上印有中国国旗的羽绒服,与中国研制团队一起沿着东风湖健步走,更有实力的选手开始跑马拉松。
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在这座中国创建最早、规模最大的航天城,中埃联合研制团队来到了此行的最后一站,由长征二号丙运载火箭执行发射任务,护送埃及二号卫星进入太空。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
一连48小时没合眼,埃方总体主任设计师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检查卫星热真空和热平衡试验中的每一个数据、结果、状态,反复进行分析、判读、比对。
看着这一幕,中国研制团队总指挥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样子。彼时,他刚成为卫星总体主任设计师,第一次作为核心成员全程参与负责卫星研制工作,就像对待初生的婴儿一样,不愿意放过任何重要环节,卫星热真空和热平衡试验是最难熬的项目之一。
与其他地面试验不同,在AIT厂房模拟太空“冷黑背景”和“高真空”环境的真空罐内,研制人员需要对卫星进行24小时连续试验,以确保卫星入轨后能有效工作。比如,热真空试验需要模拟太阳光照情况,不间断地多次循环高温、低温工况,考核过程往往需要持续数天。
“我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激动、兴奋,即使回去休息也睡不踏实。”中国研制团队总指挥说。埃及二号卫星热试验期间,埃及团队好几名队员连续工作,中国研制团队12小时轮流在岗,最终如期完成试验项目。
工作之余,双方研制人员的交流也不断深入,从单机、分系统,到总体设计,从一块电池的测试要求,到整星的力学试验……中国研制团队能明显感受到埃方设计师对航天知识的渴求。面对复杂庞大的航天系统工程,求学者只觉得时间太短、学海无涯。
“朋友,希望你能理解,我不会一直待在这个岗位,所以我希望给后辈们多留一些技术经验、方法标准。”埃方设计师说。
一瞬间,中方设计师想到了中国的老一辈航天人,他们就是这样从无到有,用每一句话、一页纸、一本手册铺就航天事业的前进道路,夯实航天事业的发展根基。正是一代代航天人接续奋斗,才有了今天中国航天的累累硕果。
按照中埃两国签署的实施协议,埃及二号卫星建设内容包括一颗低轨光学遥感卫星、一个地面测控站和一套地面应用系统,并对埃及技术人员开展培训。卫星升空后,还需执行在轨测控、卫星应用等任务计划,中埃双方航天领域的合作仍在继续。
在“一带一路”的连接下,秉持着“共商、共建、共享”的合作原则,两个文明古国以一颗遥瞰地球的“天眼”为起点,续写着这段航天情谊。